陈泽低头看着自己的衣领。

确实带了几根头发。

应该是顾静宜情绪激动的时候，扯着自己衣领那会落下的。

陈泽并没有解释，只是看着沈清秋，淡淡道。

“别多想，应酬而已。”

沈清秋冷着脸道。

“应酬？”

“你现在在律所，又不是在公司，有什么需要应酬的？”

陈泽没搭理她，只是敏锐的发现鞋架上多了一双女孩的白板鞋。

他认得这双鞋子，是白天的时候，沈语彤那蠢丫头穿的。

“沈语彤出来！”

陈泽喊了一声。

吱呀...

次卧门被推开，沈语彤双手抱着一个卡通抱枕，眼神无辜的走了出来。

沈清秋脸色阴沉。

“我在问你，你今晚去哪里了，跟谁在一起，你别扯其他有的没的。”

陈泽走到沈语彤面前，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我今天教你怎么回怼别人的，记得吗？”

沈语彤想了想，点了点头：“知道啊！”

陈泽笑了：“很好，麻烦你帮我回怼一下你姐。”

他说完，便直接走进房间里面，准备洗漱。

留下在大厅的两姐妹，面面相觑。

沈清秋脸色很不好看，浑身都被气的剧烈起伏。

“什么意思，他教你什么了？”

沈语彤歪着头，仿佛在想流程。

最后，她问道：“姐，你刚问陈泽什么来着？”

沈语彤眼睛亮亮的，似乎带着一点跃跃欲试。

沈清秋眉头微皱，却还是重复道。

“我问他今晚去哪了。”

沈语彤的眼睛越来越亮。

沈语彤双手张开放在嘴边。

她深呼一口气，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仿佛要将今天受的气一股脑发泄而出。

“关你屁事！！！”

此话一出，整个宿舍顿时陷入短暂的寂静。

沈清秋终于忍无可忍。

她伸手猛地揪住了沈语彤的耳朵。

“疼..疼...疼！”

沈语彤哭丧着脸，双手不断挣扎着，连抱枕都掉在了地上。

凄惨的叫声。

让已经在主卧的陈泽，都为她默哀了三秒钟。

“让你好的不学，偏偏学这些坏的。”

沈清秋冷着脸，虽然是对着沈语彤说话，可眼神却看向浴室方向。

等将自己妹妹好好收拾了一顿，重新将其塞进次卧后。

这时陈泽也洗漱完，在主卧忙碌着。

沈清秋这才深呼一口气，走了进去。

主卧内，陈泽伏案在书桌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忙碌着。

这一幕，让沈清秋有所触动。

好久以前，陈泽就是这样没日没夜的为她整理着卷宗。

攻破一个又一个的案子。

直至她拿下了金牌律师的名头。

陈泽能力很强，却为了她甘当陪衬。

沈清秋轻轻走到他边上坐下。

吊顶的暖色灯光洒满了整个房间。

私密的房间，灯光也柔和。

沈清秋也渐渐卸下了外面冷脸总裁的防备。

她目光柔和的看着陈泽的侧脸，好像..也很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

过了一会，陈泽将笔记本挪到沈清秋的面前。

“你要是准备好了，我现在给你讲解一遍，今晚就能全部讲完，明天你不需要再来。”

沈清秋眼眶泛红，眼里带着少有的倔强跟委屈。

“阿泽，你今晚跟谁在一起。”

陈泽淡淡道：“和你有关系吗？”

沈清秋微微一怔，嘴唇紧紧抿着。

以往多少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搪塞陈泽。

可是，她也不想这样的。

一切都只是为了...

“好了，要是不想看案子，你就走吧，不走就去睡沙发，我要休息了。”

沈清秋深呼一口气，将那浓烈醋意深深压起，她点了点头。

“你说吧，我听。”

陈泽指了指屏幕的资料。

“周志诚开车，在路口右转没有礼让行人，并且超速，再加上肇事逃逸。”

“没有任何争议的，属于过错方，需要负主要责任，要是定性严重甚至有刑事责任。”

陈泽说着，手顿了顿，可很快，他指了指文件上自己的名字，继续缓缓道。

“被车辆撞到的行人，本身患有较为严重的疾病，车祸导致并发症感染，病情加重。”

“对方要求周志诚承担治疗的第一阶段费用以及各项赔偿，包括不限于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共计五百万元。”

沈清秋眼睛一直盯着陈泽，没有看向屏幕。

以前做律师那会，沈清秋就喜欢看着陈泽说话分析，比那电脑屏幕冰冷的文字好看多了。

听着陈泽的话，沈清秋也进入了工作状态。

“肇事逃逸我已经解决了，啊...”

她下意识的想称呼周志诚为阿诚，可忽然想起自己答应过陈泽，便改了口。

“我跟警察说了，周志诚常年练琴，有比较严重的关节炎，当时着急去医院，委托我返回现场处理，只是我去到伤者已经自行去医院了。”

陈泽嗤笑一声。

“这理由听起来倒是不错。”

那周志诚分明是撞了他之后逃逸，手也是车祸后才伤的，甚至车祸过了大半天，才敢打电话给沈清秋说在医院。

沈清秋没听出陈泽话里的嘲讽，继续说道。

“重点是司法鉴定的因果关系和参与度，对方也需要出具车祸与病情加重的因果关系。”

“司法鉴定所那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而且，这是案件可以起到典型作用的案例，在法庭上，也需要提醒法官考虑到后续的影响。”

“如果往后都有基础病的人，因为凑不齐医疗费而去路上碰瓷，如果此案对方胜诉，以后可能会导致很多人效仿，危害公共秩序。”

....

听着她冷静的分析，陈泽默然。

律师本就是要抛却个人情感，为当事人服务。

所以，开律所三年后，沈清秋受不了这种无情，决定不再做律师，将律所给了她的好闺蜜。

那会她跟陈泽说什么来着？

“法律不该只有冰冷的刻度，也应该要有人性的温度。”

“阿泽，我不想做律师了。”

那一年的沈清秋与陈泽记忆中的白裙少女重合。

也是那一年，两人结为夫妻。

“阿泽，你看我分析的怎么样？”

陈泽合上电脑递了过去。

“按你自己的想法，这个案子我已经整理好给你，往后不用再来。”

“现在，请你出去。”

...


关悦琳有些懵。

平时在律所都是逆来顺受的人，怎么今天变了样。

她下意识的看向沈语彤。

“你惹他生气了？”

此时的沈语彤还沉浸在刚才陈泽的‘教学’当中。

她想起刚才在会客室被骂的狗血淋头，自己还都还不了嘴。

陈泽教的骂人两句话，好像还真的有用！！

她好气哦，要是早点学会，刚才就可以骂回去了！

“语彤，问你话呢，你惹陈泽了？”

关悦琳伸手在她面前上下摆动。

此时的沈语彤已然听不进任何东西。

她飞快转头也跑出了公司。

“我还要学多点！！”

...

陈泽回到宿舍，刚打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以为走错了宿舍。

焕然一新的墙纸，宽敞的大厅、还有主卧、次卧。

竟是将隔壁宿舍打通，做成了小两房！

很明显，这是沈清秋的手笔！

陈泽嘴角扯了扯，他拿出手机打开跟沈清秋的对话框。

你整我的宿舍干嘛，你很闲吗？

对面很快回了信息。

很忙，但是睡觉的地方还是要整好一点，我过敏有点难受。

还有，我这几天晚上都会早点回去，直到案子结束。

陈泽都被气笑了。

之前是为了周志诚晚回家，现在是为了周志诚早回家。

陈泽没有再回复，只是手机点开网页，开始找起了顾家的动态。

找顾静宜治病，才是他现在的重点。

顾静宜所在的顾家，祖上一直都是医药世家。

顾老爷子更是是其中翘楚，当代中医泰斗，顾静宜的爸爸是商业奇才。

两父子联手竟也打下了庞大的基业。

陈泽看着网上搜集的资料。

顾家在后天有场招商晚宴，由顾氏千金举办。

晚宴陈泽并不想参加，但是通过这个消息，可以确定的是顾静宜起码会提前几天到晚宴的地点准备。

这倒是个能见面的机会。

八年过去，自己的样子也发生了变化。

顾静宜应该是认不出自己，这样也好。

就当成是一个普通的患者前去寻医问药就行。

无非给钱而已。

“陈泽，你怎么不走慢点，我都累死了！”

就在这时，沈语彤气喘吁吁的站在宿舍门口。

陈泽转头，看着因为喘气，身体不断起伏的沈语彤。

刚满二十的年纪，也已经亭亭玉立。

白皙光洁的皮肤，初具规模的身材都十分惹眼。

然而，陈泽更在意的重点是。

“你来的正好，我问问你，我给黄慧的要求是最少都要三万，怎么我只收到了两万？”

在律所的时候，他就看见手机只到账了两万元。

只是当时关悦琳刚好来了，他便没提。

见陈泽提到黄慧，沈语彤脸颊唰一下就红了。

实在是黄慧骂人骂的实在粗俗不堪，从样貌到身体，从性格到祖上，能侮辱都侮辱个遍。

偏偏她说话极为利索，沈语彤一开始还极其愤怒的回应两句，到后面只能垂着头任由她骂。

“我...我说少一万，能不能不要骂我了，她就答应了...”

陈泽啧了一声。

“那你不怕我骂你？”

“我骂人更凶，你信不？”

闻言，沈语彤脖子缩了缩，现在她看陈泽，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高傲。

可她转念一想，陈泽是自己姐姐的员工啊！

他凭什么骂她？

顿时，沈语彤挺直了腰杆，双手叉腰。

“我姐姐是你领导，你不能骂我的！”

见沈语彤提起沈清秋，陈泽原本假装威胁的神情顿时一沉。

他缓缓起身，站在沈语彤面前。

高大的身躯带来的阴影，将她完全覆盖。

陈泽眼神微眯，说出的话，更是寒冷刺骨。

“再顶嘴，信不信我把黄慧叫来再骂你一顿。”

此话一出，沈语彤果然紧紧闭着嘴巴，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想要告诉陈泽。

‘你看，我没有再说话了！’

陈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对付沈语彤这种被惯坏的大小姐，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她害怕的事情。

很不巧，这一方面，陈泽刚好转业。

叮叮...

就在这时，陈泽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起一看，是沈清秋的秘书电话。

陈泽接通。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恭敬的女声。

“先生，您要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需要检查一下吗？”

陈泽走到宿舍外的过道旁朝楼下看去。

果然，一辆黑色的老款大众，静静停在楼下。

傍晚的落日余晖倒映在车上，好似给车身镀上了一层光。

“把车放这就行，你走吧。”

陈泽挂了电话，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辆车。

往事种种浮现在心头。

最终停留在周志诚开着车的照片上。

陈泽眼神渐冷，他朝着沈语彤问道。

“今天被折腾了那么久，想发泄一下吗？”

沈语彤依旧紧紧闭着嘴巴，只是脑袋如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

“很好，跟我来。”

...

黑色的小车面前。

沈语彤手里紧紧握着一根钢管，眼睛看着车跃跃欲试。

“真的可以砸吗？”

“可以。”

“那我真的砸咯，你可不能再坑我了！”

沈语彤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砸，使劲砸。”

陈泽点了点头，他指了指车的驾驶位。

“特别是这里。”

“给我砸个稀巴烂！”

....


“柳月，找个地方停下，把帘子都拉上，然后你下车。”

秘书柳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人。

她跟了沈清秋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她的想法

“是。”

很快车停在一个空旷的荒地，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亮光。

柳月开了车里的顶灯，将车窗加装的帘子全部关好，保证车里密封的严严实实。

临下车前还贴心的将两个驾驶室的座椅调到最前面，给后排留足够的空间。

这就是专业秘书的职业素养！

等柳月走后，车里只剩下陈泽跟沈清秋两人。

沈清秋看着陈泽，一直都皱着的眉眼，终于浮现一抹柔和。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非要来趟这趟浑水。”

“那你能发现什么呢？生意场上这些场合多了去了，你也不是没经历过。”

她伸出白嫩的手指，轻抚着陈泽的脸颊。

指尖传来发烫的触感，她少见的脸色微红。

以前无论是律所还是公司，主要都是靠陈泽打拼，两人对彼此都是极为信任，无论去哪都要提前知会一声。

就是怕被人做局遇到危险。

陈泽被一些老总劝酒，就下药都有好几次。

为的就是抓住陈泽的把柄，从而从公司获利。

好在每次陈泽极为警惕，喝了陌生东西，或者哪怕闻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都会提前发信息给自己，然后...

沈清秋抿了抿嘴，她起身弯着腰，缓缓坐在陈泽的腿上，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上。

她在那方面极羞，除了那几次陈泽被做局，极其少见的如此。

平日里都是陈泽主动，她才会表面抗拒，可实则慢慢迎合。

沈清秋忍不住嘀咕道。

“这次便宜你了。”

...

陈泽迷迷糊糊中，能感受到一道柔软的躯体趴在自己的身上。

自己被一双纤细滑嫩的手正在别扭的解着衣服。

好一会后，陈泽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沈清秋面若桃红的脸颊。

她衣服有些凌乱，手不住的往陈泽身上摸索。

一时间，陈泽都要以为她也被下了药。

啪！

他抓住沈清秋作乱的手，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你在干嘛？”

此话一出，让沈清秋原本迷离的双眼一愣。

几秒过后，瞬间清明。

她脸色羞红，急忙从陈泽腿上下来坐到一旁。

“你..你没中毒啊，可你怎么也有反应了呀...”

陈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那房间空间都弥漫着奇怪的味道，怎么可能没中毒。

只不过...好像都被身体的药虫给吸收了而已。

药虫被激发，所以导致自己气血上涌，疼的不行。

陈泽对这种毒性已经有经验。

无论是他自己腿上的那几道伤疤，还是后来在生意场上被人下毒。

无非用自残让自己清醒或者提前通知自己信任的人。

这一次，陈泽选择了后者。

至于有反应...那不是人之常情吗？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屏幕后。

密密麻麻的短信跟未接电话。

都是方宇航的。

他在来酒庄之前已经给方宇航打过招呼。

并且让他报了警。

无论是什么权势地位，在官方面前，第一时间总的给个面子。

之后的事，秋后算账不迟。

在房间那二十分钟，如果沈清秋不来。

陈泽一样会没事。

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去。

“喂，我都喊了一车人，还有警察，这啥也没有啊，你被人抓其他地方去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宴会的主座上，穿着一身素雅的浅色长裙，手拿着一杯红酒的顾静宜正对周围的来宾保持得体的笑容。

只是她频频朝着宴会厅门口张望，看着不断进来的人群，却依旧没有她想看到的身影。

此时的顾静宜有点后悔了。

她昨晚应该强硬的留下陈泽的。

而不是派人跟踪他回去。

就在这时，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走到顾静宜的旁边。

“小姐，您让我找的陈泽先生资料已经放在您房间，资料很干净，短时间内查不到太多，像是有人刻意抹去痕迹一样。”

顾静宜微微点头。

在她意料之中。

从小她这个江泽哥哥就是偷奸耍滑的一把好手。

背地里藏着掖着做了多少坏事，连江叔叔都没能发现。

等到实在瞒不住暴雷了，又才说那些事都不关他事，也只有自己傻乎乎的信了。

若不是最后亲眼看见那不堪的场面，她还依旧被江泽傻傻的蒙在鼓里。

可...虽然他那么坏，可从小对自己的好，也是真的。

江泽会在学校里时常护着自己。

也会在她弄坏爷爷辛苦上山采的药材时，凶巴巴的威胁。

“喂，跟屁虫，帮我捶背，给哥哥锤高兴了，我就不去你爷爷那告状。”

可在后面爷爷就要发现之前，他瞒着自己偷偷上山重新又采摘了一份。

他手里拿着药材，一脸不屑的递给自己，脸颊上沾满了泥灰。

“啧，真的没用，不就一株药材吗？这就哭了？呐，给你的，拿去用力点丢到你爷爷面前！”

那个脸上脏脏的男孩在她心里，是最纯净的光。

直到后来...

原来江泽，真的脏了。

顾静宜脸上的表情从柔和再到委屈、愤怒...

想到昨天的重逢，他更是死不承认自己就是江泽，让顾静宜更加恼火。

就在这时，宴会厅不断进来的人群里，显露出她记忆中那个人的身影。

熟悉的眉眼依旧好看，只是现在更加成熟，更加..憔悴了些。

顾静宜眼睛便再也挪不开，直勾勾的盯着那人，所有复杂的情绪仿佛都含在目光里。

....

陈泽刚走进宴会厅，就感受到炽热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的朝那边看去。

果然，看到了顾静宜。

她那眼里好似有着欣喜高兴，又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盯死的吃人模样，让陈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昨天他还没注意看。

现在仔细一看，以前的那个小跟屁虫长大到现在，更加漂亮知性了。

但是好像其他方面长残了...精神开始有点问题。

陈泽找到邀请函上的座位落座。

刚坐下，就感觉到另一个灼热的目光。

他向后看去。

是坐在不远处的沈清秋。

正冷着脸看着自己这边。

坐在她身旁的周志诚好像在跟她说着什么。

只是沈清秋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自己...

陈泽耸了耸肩，坦然自若的收回视线。

今天没空收拾你俩，咱这是治病来了。

还好，现在前面流程还没走完，还没到比赛。

陈泽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网上现场练习一下，毕竟以前陪顾静宜也学过不少。

现在拿起来也应该...不难吧。

斜对面在主办方位置坐着的顾静宜再次深深的看了陈泽一眼。

随着宾客陆续来齐落座。

顾静宜莲步轻移，缓缓上台。

她拿起话筒，正要讲话之时。

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我要找人！”

顾静宜被打断，眉头微微皱起。

这场宴会本是在两天后才开始，现在提前了，很多人员调动以及布置还不够完善。

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泽坐在原位，本来还在琢磨着对策，可听见这闹腾的语气，好像有点耳熟。

他回头看去，见到那熟悉的娇小身影一愣。

竟然是沈语彤。

“快放我进去！”

酒店的保安迅速出来，挡在她面前，有人甚至要直接上手。

就在这时。

台上的顾静宜拿着话筒，声音柔和。

“小朋友，你要找谁？”

沈语彤哼了一声：“我才不是小朋友，我二十岁了！”

顾静宜被噎了一下，见女孩不太聪明，好像不可沟通的模样。

她淡淡的扫视了一下来宾。

“谁家的小孩，请哪家带回去，我们顾家的宴会要开始了。”

台下众人纷纷神色一动，都听出了顾静宜语气中的不耐。

而此时。

台下的沈清秋也发现了这是自家妹妹。

她脸色难看。

正急忙要起身道歉，并且将妹妹赶走时。

清脆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泽，我找到你了！”

沈语彤眼睛一亮，手指着陈泽。

她在人群中瞧见了陈泽。

毕竟坐在首位，很好找。

众人纷纷照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陈泽能感受到，此时场内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自己身上。

更要命的是台上顾静宜的目光。

只见她盯着陈泽，微眯着眼，眼眸中透露着一股彻骨的寒。

就在这时，早就看陈泽不爽的周志诚，第一时间拱火道。

“泽哥啊，你也不管好自己的人，这么随随便便打扰顾氏的宴会，你担当的起吗？”

“难道说，你是故意来捣乱的？”

很明显，周志诚不知道沈语彤是沈清秋的妹妹，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此话一出，在场宾客纷纷开始窃窃私语，不断讨论着陈泽来这的用意。

但没有一人敢当面数落他。

毕竟是陌生面孔，而且坐在第一排。

显然来头不简单。

沈清秋听了周志诚的话，立马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

“闭嘴，那女孩是我妹妹！”

闻言，周志诚瞪大了眼，他连忙小声道：“抱歉清秋姐，我不知道。”

沈清秋没搭理他，只是皱着眉道：“这下给顾家印象不好了。”

这一切发生不过在短短几十秒间，她刚脑海里还在纠结着陈泽在宴会厅门口的那句话。

以至于现在才反应过来。

沈清秋站起身，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台上的顾静宜却直勾勾的看着陈泽，缓缓开口。

“她...是你的谁？”

冰冷的声音几乎让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仿佛只要陈泽回答不让她满意，后果将不堪设想。

......


“我名下的所有药品销售，都可以授权给你。”

“我只要你承认...跟周志成的恋情是真的。”

......

房间的浴缸内。

陈泽光着上身，躺在放满药液的水里。

他脸色难看，憋着一口气强忍着。

浴室里回荡着沉闷的刷啦..刷拉声响。

在他身后，是拿着粗糙毛刷不断刷着的顾静宜。

只听她阴恻恻的嘀咕着。

“都脏了，要刷的很干净才行...”

“再刷干净一点，再干净一点...”

陈泽听的一阵头大。

“能不能小力一点，感觉都要被刮掉一层皮了。”

“要不，让学徒来弄也成...”

此话一出，顾静宜瞬间冷下脸。

“怎么，就这么离不开女人？”

“想让别的女人伺候你是吗？”

陈泽一阵无语。

“学徒不是也有男的吗？”

顾静宜动作不停。

“我怕别人刷的不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泽才穿好上衣，坐在沙发上。

他只觉得自己身上都火辣辣的。

顾静宜此时也坐在对面，她皱着眉头开口。

“医院真的是乱开药，本就是气血藏毒，怎么还敢开活络气血的方子。”

“本来能正常生活一个月的，现在只剩下十天左右。”

她越说越焦急，只觉得时间紧迫。

陈泽倒是想得开，还有心情开玩笑。

“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怎么到你这只有十天了。”

“你是不是医术不行？”

话刚说完，两人都是一愣。

小时候的陈泽受伤，顾静宜也是急得不行。

陈泽也是会这样质疑她的医术，实则是激将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顾静宜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她好好的江泽哥哥，怎么就会做出那些事。

哪怕现在，也在到处沾花惹草。

顾静宜阴着脸，拿起手机递给陈泽。

“给你听个东西。”

陈泽好奇的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录音。

他想了想，按了开始。

顿时，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响起顾静宜的声音。

我刚才让人查了你的资料，各大新闻都有你跟男助理恋情的帖子。

包括你公司上下都在传。

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回应过。

...

听着这些话，陈泽愣住了。

他抬头看向顾静宜。

顾静宜示意他继续听。

陈泽皱着眉头，继续听了起来。

我现在问你，你跟周志成的恋情，是不是真的？

这话之后，好久录音里都没有响起声音。

就如同陈泽此刻屏住的呼吸。

直到最后，清冷而又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

......

陈泽已经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遍这个录音

他没有去看脸色越发难看的顾静宜。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个清冷的嗓音。

是。

短短的一个字，陈泽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去消化。

这一刻，无论以前多少甜蜜过往，都在这个字面前破碎的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陈泽才放下手机。

“这录音能发一份给我吗？”

闻言，顾静宜极其幽怨的开口。

“怎么，看你那么伤心，还真对她有意思？”

陈泽看了她一眼，咧嘴笑道。

“那当然，毕竟我跟她已经结婚了。”

“到时候起诉离婚的话，这录音也算是证据之一。”

此话一出，顾静宜瞬间愣在原地，有些茫然。

“你说什...什么？”

她回过神来，声音都大了几分。

“你跟她，结..结婚了？！”

顾静宜死死的盯着陈泽，眼眸里满是震惊跟恨意..还有浓浓的委屈。

她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那你跟她...有没有那.那些..过。”

陈泽坦然点头。

“既是夫妻，自然该做的都已经做过。”

闻言，顾静宜呼吸急促，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整个身子都几乎气得发颤。